大润发肯德基靠墙的位置常年坐着一排老人,面前放着自带的保温杯,也不见交谈,半睁半闭的双目,静静地一坐就是一天。好像是电线杆上,落满了一排麻雀,时光静静流淌,等到日暮西山,再各自散去。
肯德基的暖气很足,老人们却穿得依然很厚。没有人拿出手机来玩,也许他们还在用着最简单的只能接打电话的老人机。只是偶尔铃声响起,任凭刺耳的音乐快响结束,才慢悠悠的掏出手机,盯着屏幕看上半天,不急不慌的“喂‘。他们似乎很享受自己手机铃声在同伴面前响起的这个过程,就像若干年前,我第一次拥有手机的时候。
大多老人除了自带的开水,是不会在轻易在肯德基消费一次的。不是说他们吃不起,而是舍不得。吃不起和舍不得是两个概念,几十块钱一顿的肯德基,相信在这个城市里,绝大多数人都能吃得起。哪怕你月薪只有二三千,你依旧可以每天吃上一顿。但是想想明天的伙食费,下月的水电费,儿女周末回家吃饭还要加几个菜,哄孙子开心还要买点零食玩具。又有几个老人舍得去吃上一顿肯德基的。
镇江刚有肯德基的时候,距今天已有二十几年了。那时的肯德基要比现在的美味得多。汉堡做得又大又厚,面皮又软又有嚼劲,鸡块外脆里嫩,满口流汁。那时工资不过数百,吃上一顿也确实有点肉痛。而肯德基也是一时的装逼相亲盛地,品味不亚于如今的星巴克。
我在刚开业的时候,也买了几个汉堡,还不忘给父母每人带上一个。汉堡易冷,那时微波炉还没有普及,无法加热这玩意。我把汉堡塞在衣服怀里,一路骑车回家,献宝似的让二老品尝。他们看了一眼:这不就是个馒头夹肉嘛。一问价格,心痛得恨不得立即拿去退提才好。在我的百般劝说下,才两人分食了一个。看他们表情,这国外的馒头,肯定还是要好吃得多的。剩下的一个,母亲说,吃不下了,她过会再吃。 没想到,我第二天的早餐,居然还是这个汉堡。用蒸锅加热了,变了型,也变了味。但那味道却是终生难以忘记!
儿子过10岁时,我问他要不要在肯德基举办。他说同学现在都是到必胜客了,没有人在肯德基了。后来我才知道,必胜客才是批萨刺客。十个小学娃,结账一千三。
时光匆匆,仿佛一刹那间就已物是人非。而我们,也在慢慢老去……